若他不知道萧辰的真实身份，他不会恐惧。

　　即便先前萧山阴陷害他，但那都是情有可原。

　　毕竟，他先让萧山阴叛离大乾朝廷，得此恶果，只能说咎由自取。

　　只是，他万万没想到，萧山阴居然是萧辰假扮。

　　怪不得，萧山阴对接触他有极大兴趣。

　　这一切目的，都是为坑害他！

　　先前，他的天星剑，都是被萧辰夺去！

　　甚至，那是他被强迫之下，自愿将天星剑让给萧辰！

　　如此种种，在季迎山脑海中，像是走马灯一般，缓缓播放。

　　“你想怎么做？”季迎山好不容易，将心中惊悚之感压下，勉强询问道。

　　“你说呢？季迎山！到如今，你觉得你能逃过这一劫吗？”

　　萧辰轻声笑着，眸光逐渐变得冷冽起来。

　　“季雪松是我所杀。”

　　“虽说，你这么一直认为！但，毕竟你没有证据，无法确定啊！”

　　“索性，我告诉你真相吧！”萧辰盯着季迎山，字字如刀。

　　季迎山瞳仁充血，死死地盯着萧辰。

　　若能动用灵气，他恨不得立马自爆，与萧辰来个同归于尽。

　　“先前是不是一直很疑惑，为什么你做的事，到最后都功亏一篑？”

　　萧辰笑得很是灿烂，露出几颗洁白牙齿。

　　季迎山看着萧辰，眸光之复杂，让萧辰都解读不出来。

　　或许此刻季迎山，都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对待萧辰吧？

　　恐惧？怨恨？暴戾？

　　或许这些情绪他都有，甚至不止这些情绪。

　　“你不能杀我，影子亲自把我派过来，若你杀我，你该如何与影子解释？”季迎山大脑迅速运转。

　　他想要死中求活，为自身求得一条生路。

　　如今唯一能救他的，只有扯着魔教虎皮，来震慑萧辰！

　　“萧辰，你已自绝于正道，难道你又要自绝于魔教吗？”

　　“若真到那时，天下虽大，却没有你半点容身之处！”季迎山希冀着这番话能打动萧辰。

　　萧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。

　　他用居高临下带着些许怜悯的神色，看着季迎山。

　　“季迎山啊！季迎山！影子知道我之身份，他更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怨。”

　　“这种情况下，影子把你送来，是为什么呢？”

　　萧辰轻声道：“无非是，影子觉得你没有价值，不如让我杀掉。”

　　“这样，影子能在我这里，少付出一些东西，如此，你懂吗？”

　　萧辰的话，击溃季迎山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
　　他突然沉默下来，不再开口。

　　萧辰丝毫不在意，只是撂下最后一句话。

　　“季迎山，我们之间的事，没有结束。”

　　“除我之外，有一人没有到来。”

　　“你能多活一天？或两天？无所谓，你的死相已在我眼中呈现出来。”

　　马鞭猛地落下，打在马屁股上。

　　战马迅速往前飞奔，周围的亲兵急忙跟上。

　　只留下两个抬着季迎山担架的士卒，面面相觑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凌霄城。

　　大批士卒在外列阵，其枪阵如林。

　　森冷枪尖正对着前方那些甲胄都没有的俘虏。

　　远处，烟尘高高升起，地面缓缓震颤。

　　这是战马踏在土地上发出的声音。

　　这些俘虏一点都不想面对远处的骑兵。

　　但，他们没有任何办法，身后是督战队。

　　骑兵越来越近，远远看去，好像无边无际。

　　人人身上都穿着铁甲，手中粗大的马槊，直愣愣地正对着他们。

　　若被这马槊捅一下，在马力加持之下，人都要飞出去。

　　有俘虏再扛不住这巨大压力，不顾身后督战队，哭爹喊娘地朝着后面跑去。

　　但，这些督战队面无表情地上前，熟练、机械地将溃卒全部杀死。

　　“萧辰来啦。”

　　上官炎站在高大城墙上，俯瞰着远处原野，心中生出一股得偿所愿的满足感。

　　多年努力，正是为这一刻。

　　今天之后，北原将彻底独立，建国称制，再慢慢地积蓄实力，等待着南下擒龙的那一刻。

　　上官炎近乎要忍不住长啸，发泄心中常年累积出来的郁积。

　　但，他终归不是一般人，生忍下那有些激愤的情绪。

　　“阿爷，萧辰大哥来啦！我能报仇吗？”二妞瞪大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怀里仍抱着萧辰给她的六脉神剑，说。

　　上官炎宠溺地摸着二妞的脸，柔声道：“是啊，萧辰来，你能报仇。”

　　“来人，传我军令，让前军朝着骑兵冲锋！”上官炎冷酷地下达着命令。

　　他不是什么圣母，更何况这些被他强行驱使送死的兵卒，没一个好人。

　　而官炎没有避开二妞，二妞早承受过人世间的苦难。

　　这点场面，不能让二妞生出其他情绪。

　　“害怕吗？”上官炎下达命令后，看向二妞。

　　“不害怕。”

　　二妞摇头，紧紧地看着远处战场，刚才阿爷所说的前军，好像引起骚乱呢？

　　甚至有不少人倒戈，但很快又被督战队镇压。

　　“阿爷，那些人为什么要打我们的人啊？”二妞好奇地问。

　　“很简单，阿爷要让他们送死，只有死足够多的人，朝廷才不会怀疑这一切。”上官炎露出一丝笑容，说。

　　“这么一座坚城，若没付出什么伤亡及没有什么斩获，这么拿下来。”

　　“那再蠢的人都会知道，其中有猫腻。”上官炎开始教导二妞。

　　他一生从未娶妻，亲族早死干净，全家他一个人。

　　他几乎是把二妞看作未来继承人来对待。

　　“我不明白。”

　　二妞摇头，这种事，对她来说，有些太过超纲。

　　“没关系，记住阿爷说的话就行。”

　　“等你日后长大，回忆起来，总会明白阿爷这番话的意思。”上官炎眸光投向远处战场，轻声说。

　　“将督战队撤回城内，俘虏全留在外面。”

　　这个高大的男人，再次下令。